【双白】只影

其实本来想跟风叫《一言为定》的

短篇,私设有,脑洞大过天

写得匆忙没怎么斟酌用词和修饰,可能不太连贯

蹇齐蹇无差,目测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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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便再不相见吧。”

      那是他的王,给他的最后一言。

      天玑亡国,他九死一生终于寻到了金蝉脱壳活下来的君王,他知晓王上的个性,必不甘于就此做个亡国之君,复国也好,称霸也罢,他甘愿奉陪。

      可蹇宾不同意,复国前路艰险,更不知是福是祸,他是万万不舍得,再让小齐陪自己走一遭的。

    “你回山林吧,天玑的上将军已经死了。”

    “我不需要你陪我。”

    “你我,便此生不再见吧。”


      齐之侃就这样揣着蹇宾给他的诀别语,走出了天玑的国境。

      蹇宾的话他自然听得懂,无论说出口的,还是藏在心里的,他都听得懂。

      你愿我远离纷争,一世长安,我怎会不懂。

      可我也愿你,坐拥天下,长享盛世繁华。

         

      天玑国破不过三个月,那被传自刎的天玑王,便重整了军队反扑而来,接连收回几座城池,在这乱世重新站稳了脚跟。

      再三个月,归降近二十年的小国玉衡竟也东山再起,玉衡旧部军队骁勇善战,信任玉衡国主又长于领兵,短短半年时间,竟也有了逐鹿天下之势。


      蹇宾手里是暗卫传来的关于玉衡的线报,和一副玉衡国主的画像。

      他点了墨细细描了几笔,那画中人眉眼间的神采便更活了些,他对着画像凝视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他竟不知,小齐是玉衡后裔。


      自当年遖宿起兵引起了战火,五年来,几国之间大大小小的战事不断,百姓竟从未有过安宁的日子。

      国土疆域也早已重新洗了牌,遖宿强了不过一年就现出了颓势,最终竟是被昔日的手下败将天玑攻了下来,遖宿王毓埥也死在了蹇宾的剑下。

      攻下遖宿之后,天玑军队一鼓作气,又将矛头对准了邻国天璇。天璇自公孙钤死后,几年来内忧外患不断,陵光无心治国,丞相魏玹臣年迈体弱,早已成了一个空壳,天玑养精蓄锐三年,将天璇一举收入囊中。

      与此同时,玉衡接连吞并了几个小国壮大起规模之后,遂出兵天枢,三大世家携幼帝出城投降,甘愿降为天枢郡归附玉衡。

      而天权原本有昱照山为屏障,最为易守难攻,但所谓兵者诡也,玉衡奇兵却借着山林之障,悄无声息潜入了天权境内。天权多年不兴刀兵,天险一破,便只有层层溃退的份了。不出三月,大小郡县纷纷投降,世间再无天权国。

 

      室外正是大好的三月春光,室内却袅袅青烟缭绕,一派萧索之气。行宫之内,玉衡王靠着软枕闭着眼睛假寐,座下几个医丞恭恭敬敬地轮番诊完脉,却都面面相觑一副惊惶之色

    “本王的身体,可还有得治?”那玉衡王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底下跪着的医丞们问道。

      几个医丞诚惶诚恐,互相推诿着谁也不愿先说,待那最年长的医丞狠了狠心决意开口时,年轻的君王却忽然挥了挥袖子侧卧回榻上,示意他们下去吧。

      这答案,何须再问呢。

      看着几个医丞如蒙大赦,争先恐后退到了殿外,齐之侃不禁苦笑。他无意为难这些医丞,这几年他带着军队东征西讨,落了一身伤病,两年前与天璇一战,他中了敌方的毒箭,昏迷中他念着蹇宾的名字熬过了鬼门关。后来箭虽取出,可毒却留在了体内,自那之后他的身体便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了。

      如今天玑与玉衡已然壮大,并分天下,这几年两国对外都未停过刀兵,却都默契地避开了对方。

      齐之侃知道,那是蹇宾待他的情谊。

      他敲了敲床头唤来暗卫,看着阶下毕恭毕敬的人,他轻轻开口,声音没什么气力,“替本王传信于天玑王,就说三日后,山中草庐一聚。”

      再不见一面,只怕,就要等来生了。


      蹇宾自然赴约。

      虽然当年是他说出此生不再相见,可今时今日,他却还是如约出现在了草庐门前。只是不知,推开这扇门,他见到的会是玉衡王,还是当年的齐之侃。

      立在门外三刻,蹇宾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齐之侃跪坐在矮几前,刚将煮好的茶倒入杯中,就听到了推门的响声。

    “你来得正是时候,”他将茶杯递给坐在自己对面的蹇宾,“尝尝看,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蹇宾接过茶杯,先是抿了一口,待茶香溢于口中,才又将杯中余下的茶饮下,“甚好,和当年一模一样。”

     齐之侃笑了起来,脸上两个酒窝浮现,似是开心的很,“那就好......咳...咳...”他忽又咳了起来,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捂着嘴怎么也停不下来。

    “小齐,”蹇宾见状也顾不得双方的身份,赶紧走过去拍着他的背顺气,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他这才感觉到齐之侃的身子竟似千斤重,没有桌子的支撑只怕他刚才连坐也坐不住。他看见齐之侃手心渗出的鲜血,嘴角也有残留的红色。

     “小齐...怎会如此...”蹇宾揽过齐之侃,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能更舒服些,他一时只觉得心下全是恐惧,抱着齐之侃的手也在战栗发抖。进屋时他只瞧见齐之侃脸色苍白,只以为是这几年他风餐露宿辛劳不断,竟不知已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齐之侃却早已不怪了,他甚至还调皮地拍了拍蹇宾的手,“别怕,我没事,不疼的。”

       蹇宾竟真的平静下来了,他用下巴轻轻抵住齐之侃的额头,“嗯,有你在,我不怕。”话一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父亲是从前的玉衡国主,他感念当年归附后天玑侯对玉衡的照拂,所以去世前命我追随你报恩。跟着你那些年,我自问,算是圆了先父的遗命。”齐之侃靠在蹇宾身上,这些年来他第一次能放下一切,对蹇宾说出所有的心里话。

     “可惜我父母一直不睦,玉衡归附那年,母亲生了重病,咳...咳...”蹇宾忙拍着他的身子,又给他喂了水,才压下了齐之侃这一阵咳嗽,“那时我还小,却也记得,母亲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重振玉衡。如今玉衡的疆土是当年的数十倍,我想,我也算是对先母无愧了。”

     “现在,我终于能顺遂一回自己的心意了,”齐之侃从怀里掏出虎符,冲着蹇宾轻轻扬手,蹇宾迟疑地接了过来,“明日,世上就没有玉衡了,你便是天下共主。”

     “小齐,你...”蹇宾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心似被人剜去一块一般抽疼,唯有闭上眼睛将齐之侃抱得更紧些。

     “如此,我也能放心地回我来时的地方了...”齐之侃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似乎快要没有力气了。

     “我陪你,我们就在草庐隐居,再不理会这些事了...”蹇宾强压着心中的痛苦,哽咽地说道。

       齐之侃却笑着摇了摇头:“尘归尘,土归土...我要...去见我的父母了...”

     “小齐...不要...”蹇宾听着齐之侃的话只觉得浑身从里凉到了外,他感觉到怀里人最后的生气正在迅速流逝,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明年今日...记得...记得到我坟前...洒一碗清酒...”齐之侃已经是强打精神了,他努力撑着眼皮把话说完,“还要...还要一串...我入侯府那年...你...你买给我的...冰糖葫芦...”

     “好...”蹇宾只能不迭点头,断线珠子般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齐之侃听了,嘴角轻轻扬了起来,他缓缓伸出小拇指,笑得还似初遇时单纯干净,“一言...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蹇宾伸出手勾住了他的小拇指,他轻吻着齐之侃的发顶,任由自己的眼泪没入那一头如瀑的青丝。

       怀里的人得了许诺,终于满意地闭上眼,沉沉地睡去了。

       片刻,便再没了呼吸。

       清泪尽,纸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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