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泽】掌中之物

假如赢的是李承泽

好像这个方向的文见的不太多,摸一篇试试

一发完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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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闲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入眼先是床顶明黄色的绸缎,他最后的记忆是大东山上巴特雷瞄准了庆帝,却不想大宗师超凡的内力最后一触而发,自己迎面受了一击,当即便昏死过去。

      他在外围的布置也因此功亏一篑,太子早前已经失势,山下李承泽和叶重的军队势如破竹,如今宫里这片明黄色的威仪属于谁,只有一个可能。

      这么多年韬光养晦,汲汲营营,范闲想,李承泽终于还是如愿了。

      只是没料到他对自己这个死对头还算仁慈,范闲活动了下四肢,没抽筋没断腿还算健全,只是提不起力气,想来是李承泽用了什么药封住了他的内力,将人扔在不知哪一处的宫殿里好吃好喝地养着。

      范闲从床上坐起来,这才瞧见屋里除了自己还有别人,人高马大的壮汉,顶了头乌黑浓密的高马尾,一看就知道是八家将里仅剩的范无救,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和自己沟通的欲望,不过范闲还是轻轻拍了拍床头弄出些声响,他仰着头,声音还有些虚弱:

     “我要见李承泽。”

     他如是说。

 



      毕竟做了皇帝,范闲也没指望自己说完就能立刻见到人,他又随口问了几句外面的情况,只要是不涉机密的,范无救都一一回答了他。

      范闲这才知道如今距大东山事变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当时先帝身死,先太子自焚,范闲重伤生死未卜,整个朝堂乱作一团,李承泽即位后忙得脚不沾地,从前骄奢淫逸的二殿下如今恨不得日日宿在书房,连寝殿都没回去过几次。

      范闲于是抱的期望更低,以至于黄昏时分李承泽推门进来的时候还让他平生出几分不真实感,年轻的帝王没有着龙袍,还是穿着他从前喜爱的那袭翠绿长衫,只是眼下一点青黑,整个人都透着疲倦。

     “无救说你要见我。”李承泽先开口,他语气沉稳,俨然已有了上位者的威严,只是最后的“我”而非“朕”,又让范闲觉得,面前的人似乎也还没那么适应这个角色。

      他轻轻开口:“恭喜你得偿所愿。”

      李承泽冷哼了一声,无甚表情地打量着范闲:“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都有吧,”范闲扯了扯嘴角,“你呢,是真开心,还是假欢喜?”

      守在门口的范无救闻言没忍住蹙了蹙眉头,范闲这话太过放肆,可李承泽似乎并不介意,他轻轻一笑,侧头看向范闲,沙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紧不慢的慵懒,他说范闲——

      赢总比输要开心。

 



      范闲打量着眼前人,李承泽眼下有一点未作遮掩的青黑,比从前骄奢淫逸的模样显得憔悴了几分,可眼中光亮更甚,不似从前明明灭灭,教人看不清情绪。于是他便知道,李承泽至少是真的更喜欢如今的日子。

      也对,他那么骄傲,总不会甘心被人如提线木偶一样操控,这样想着范闲便也觉得释然,终于想起自己如今阶下囚的身份,问李承泽打算如何处置自己。

      李承泽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思索一番,才把目光落回范闲身上,眼神有几分玩味:“你想让我如何处置你?”

     “你不杀我,但又不打算放我。”范闲顿了顿,半开玩笑,“关着也是关着,要不考虑考虑……收我做男宠?”

      李承泽骤然抬头。

 



      他其实有点疑心范闲是不是大东山上被老东西打坏了脑子,李承泽自诩和范闲打过太多次交道,最初是被利益牵引着去拉拢,后来是被才华驱使着忍不住靠近,他同范闲说过许多似是而非的话,兼有真情与假意,范闲却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回复他。

     “倒也……不是不行。”

      好半天李承泽才从嗓子眼里憋出来这么一句,无论本心里藏了怎样的龌龊心思,他到底是皇子,尽管语气里听不出怯意,可话出口时,耳尖还是很没出息地红了一下。

      始作俑者范闲倒是接受地十分淡定,还装模作样朝李承泽作了个揖谢恩,谢完恩一点不客气,张口就问,那陛下准备赐我个什么封号,封到哪个宫里住着啊?

      说到封宫时范闲捕捉到了李承泽眼中闪过的一丝怪异,却没反应过来缘由,只见李承泽微微踱了两步,才若无其事地问他,觉得现下这处宫殿,住的如何。

      范闲打量了眼自己醒来不久的屋子,倒是宽敞明亮,一应陈设俱全,便诚恳地点点头说,挺好。

      他话音落下便见李承泽背对着他双肩微微耸动,似是在努力憋笑,果然这人转过身来时眼角还有抹未来得及藏住的笑意,许是憋得不易,他颊上竟也比刚才多了几分绯红血色,瞧来多了几分生气。

     “你既喜欢这处……”李承泽话音停了停,轻咳了两声把到嘴边的笑意咽回去,背过手转身便往外走,快到门外时才慢条斯理将余下的话说完,“那便只能封你做大内总管了。”

      范闲还没缓过神的功夫,李承泽已经施施然走了,范无救关好门进屋,见范闲还蹙着眉头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这才好心提醒道:

     “这是陛下的寝宫。”

      ——这回,轮到范闲瞪大了双眼。

 



      虽然是寝宫,但李承泽其实一日也没住过,他本就是随性的人,在书房处理完政事,便干脆就地歇下了,后来他把范闲安置在寝宫之后,许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便更是不常回来了。

      初时安置范闲时,他其实没多想,只是将人往自己眼皮子底下塞了个地,如今这玩笑一开,倒真让李承泽觉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不过他也没时间纠结,这两日他才刚整顿完六部,处置了一批不安分的,这几日又要给老东西和李承乾下葬,眼看下一年春闱也要来了,接连忙了几日,李承泽才算得了些空闲,想起来被自己扔在寝宫的“大内总管”。

      他来到时范闲正在那自己画画,比起刚醒来时的虚弱,如今虽然内力被封,却也已经算是活蹦乱跳了,只是一个月前还在朝堂呼风唤雨的小范大人如今只能自己给自己画小人玩,实在是有点凄惨,以至于李承泽进门时居然还十分不科学地生出来几分愧疚来。

      “陛下总算是想起我这个‘大内总管’了啊。”范闲抬头看了他一眼,连起身都没有,更别说行礼了。

      李承泽倒也不在意这些,不知怎么的,他来的路上满脑子还是令人头痛的政事,范闲轻飘飘一句话,却让他心里一轻,周身都畅快了不少。

     “在画什么?”他看了看范闲的“大作”,一个圆几根棍组成的东西看来像是个人,这画工着实和小范大人的书法一样不得恭维,李承泽实在看不懂,索性放在一边,“你不是喜欢写诗的吗,怎么不写了?”

     “写诗嘛,还真有一首,”范闲放下自己手上的笔,低头思索了片刻,开口吟道,“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装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

      他话音一停,目光直望向李承泽,才又念出来最后一句:“悔教夫婿觅封侯。”

 



      李承泽脸上一红。

      这诗的意思他自然听懂了,无非就是拐着弯抱怨自己这么久不来,只是没料到范闲张口一句“夫婿”,着实让他一惊。李承泽下意识低头避开范闲的目光,轻咳一声道:“你还是给我说说你画了什么吧。”

      范闲对他这副害羞的模样显然很是满意,拽过桌上已经攒了一小摞的纸:“我画的其实是红楼的新章,本来想试试用另一种方式讲故事的……但好像不太成功。”

      李承泽一听见红楼便来了兴趣,拽着范闲往榻上一坐便要让他讲接下来的故事,范闲对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也没法拒绝,便循着记忆从上一次更新地方开始讲起。

      李承泽听得津津有味,却架不住绷了许久的神经放松下来,他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在范闲面前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可惜困意上来,李承泽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范闲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起来。

      肩上一沉,范闲微微侧过头,少有见到李承泽这样不设防的样子,他伸出手缓缓揽过李承泽,好让人在自己怀里靠的舒服些,守在门口的范无救眼观鼻鼻观心,发誓他绝对没看到范闲抱就抱了,居然还悄悄往陛下额头上亲了一下。

     “那日我说恭喜你得偿所愿,其实得偿所愿的,又何止你一人呢?”

 



      李承泽醒来时脑子还有点发懵,想来是近日政事太多,他接连许久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今日才会如此困倦。他动了动脖子才发觉自己这一觉竟是枕着范闲大腿睡的,想到两人如此亲密的姿势,也不由脸上一红。

     “害羞了?”范闲放下书,“这是我们身为男宠应该做的。”

      李承泽白了他一眼,这才揉着脖子坐起来,瞧见窗外夕阳暮色,也不由一愣:“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你最近都没好好休息吧,还说自己骄奢淫逸,现在都快为国捐躯了。”范闲揉着有点发酸的腿,“刚刚侯公公来问几时传膳,我让他在外面候着了。”

      他说完才见李承泽似乎还在发愣,等了半晌才听他开口,话音里还有几分讶异的样子,同范闲说,你还记得啊。

      范闲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李承泽说的是那句“骄奢淫逸”,他心底莫名涌上几分涩意来,为这话里的小心翼翼。李承泽是只精明的狐狸,却也是柔软的小猫,为达目的他可以八面玲珑,人话鬼话信手拈来,可当你近一步,再近一步,踏进他的禁区,当一切粉饰与伪装褪去,触手的也不过是柔软的内心。

      他于是也只是笑笑,用目光勾勒出李承泽颊上的一点赧意,话音轻地几乎要让李承泽听不清,他说我记得的,可多着呢。




      眼看新帝登基已是月余,政事逐渐进入正轨,李承泽终于也能喘一口气,回寝宫的次数也渐渐多起来。他和范闲并不住在一间屋子,不过鉴于最近范闲的活动范围已经从卧房扩展到了除书房之外的整个寝殿区域,李承泽对于每日能见到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范闲一向是耐不住寂寞的人,闲着没事也能自己给自己找事解闷,他近来的爱好是烹饪,致力于用古代器具烤出南庆第一个巴斯克蛋糕。李承泽当然不知道什么是巴斯克,但他眼看范闲烧穿了三口锅还坚持不懈,多少也有点好奇起来。

      接连碰壁半个月之后,范闲的巴斯克终于彻底宣告失败,不过去掉这三个字他的小蛋糕还是很成功的,至少很得李承泽的喜欢。

      按理说,帝王的吃食一向严谨,有规制菜谱,还要有人试菜试毒,不过李承泽向来率性,在外勉强端端帝王架子,回了寝殿便一切由着性子来。范闲也开着玩笑问过他就不担心自己下毒吗,李承泽一抬手把手上剩下的半块蛋糕直接怼进了范闲嘴里,说那就一块被毒死吧。

      说完两人便对视一眼,双双笑起来,守在门口的范无救对这二位的百无禁忌已经是见怪不怪,抱着剑杵在那权当自己是个工具人。

      李承泽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小蛋糕,很没形象地往身后的矮榻一躺,范闲也在他身侧躺下,偏头看过来时,正好听见李承泽沙哑的嗓音低声问他,范闲你……真的没想过毒死我吗?

     “毒死你我也活不了,干嘛弄得跟殉情一样。”范闲支着脑袋,“再说了,如果今日你我易地而处,你会毒死我吗 ?”

     “不会,”李承泽干脆地答道,“我大概会选择毒死自……范闲你干嘛!?”

      他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右脸颊被人碰了一下,李承泽第一反应是范闲戳他脸做什么,接着才反应过来范闲刚刚居然好像应该是……用嘴碰的!

      虽说顶着“男宠”身份已经许久了,可那毕竟是玩笑之语,两人从无半分越矩,李承泽才会一时反应不过来,少有地露出几分局促来。

     “看你好看,情不自禁。”范闲大剌剌地一副混不吝模样,大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李承泽别开眼,摸了摸自己刚刚被碰过的地方,方才没觉得,如今这样一碰反倒那地方开始发起烫来,他像是被定住身子一般动也不能动,好半天才从喉中吐出三个字 :“登徒子。”

      范闲一听便乐了,他就知道李承泽瞧着人精一般,但其实在有些方面单纯的很,今天他的确是一时情急为了堵李承泽的话才做了如此亲近之举,但也算歪打正着,竟然收获了一只限量版纯情李承泽。

     “那不知陛下喜欢我这个‘登徒子’吗,不行我下回再试试霸道总裁风?”

     “什么‘采风’?”李承泽下意识反问,但说完又觉得能和“登徒子”相提并论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词,干脆直接摆摆手,“算了,你还是别试了,我怕我忍不住把你斩了。”

     “你舍得吗?”范闲反问。

     “舍得。”李承泽毫不犹豫。

     “真的舍得?”

     “……舍得 。”

     “真的?”范闲锲而不舍。

     李承泽扭过头,对上范闲笑嘻嘻望着自己的一双眼,他盯着那双眼看了会 ,目光从范闲的眼睛挪到了他额前那撮俏皮的卷毛刘海,又落到那双刚刚碰过自己脸颊的唇上,忽然勾起嘴角笑了出来。

     “假的。”他轻声说。




      快入冬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件大事,陛下的寝殿竟闯进来了刺客。

      守在门外的范无救第一时间发现了异样,拔剑迎下来第一击的同时,禁军也快速从殿外围了上来,可惜当晚乌云蔽月,一片漆黑里居然有一个刺客闯进了屋内,身手敏捷地提剑便向龙床上刺了过去。

      李承泽这两日染了风寒,还有些低烧,一时间竟没顾得上躲闪,眼看泛着寒光的长剑逼近,李承泽只觉一阵掌风从身侧划过,下一刻那刺客连人带剑竟被直直震出了门外。

      他下意识回头,李承泽于武道并不精,却也能感受到那一击的内力有多浑厚纯然,而这屋里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人,就是一直以来被自己用药封了内力关在这处寝殿里的范闲。

      他们近来时常同榻而眠,李承泽对范闲早没有分毫防备,可方才范闲那一掌威力惊人,李承泽想,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范闲。他是费介的弟子,南庆的医仙,太医院那些拙劣的药方,又怎么能困住他呢?

      胸口一阵憋闷,李承泽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殿外的禁军已经将刺客全部拿下,范无救进来禀报,李承泽咳嗽地说不出话,只是摆摆手,让他自己看着办便是了。

      范闲看他咳得难受,想下床去倒水,又想给李承泽拍背,可想到方才自己没收住力气的那一掌,和李承泽难以置信的眼神,又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乖乖的什么都不动才是最好。

      李承泽咳了好一会,才终于缓过来,倚着床沿抬眼去看不远处的范闲:“范闲,”他声线低沉,“你骗我。”

      李承泽刚才气不顺,几乎要咳出泪来,现下脸颊和眼尾都是一片殷红,这话里便莫名带出几分委屈的意味来。范闲的心被他这话猛地刺了一下,伸出手试探着想要去摸李承泽的衣角,张了张嘴,终于道:

     “我只是想留下……留在你身边。”

      李承泽沉默不言,范闲便试探着将手一寸寸从衣角向上挪,终于覆到了李承泽有些凉的手背上:

     “你若不信,可以给我用蛊毒,或者干脆打断我一条腿,断了我手筋脚筋也行。”

     “你觉得我不敢?”李承泽冷声道。

      范闲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不忍心。”他说完轻轻攥了攥了李承泽的手,“你没推开我。”

      李承泽闻言便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范闲紧紧攥着动弹不得,他咬了咬嘴唇:“所以,你就仗着我对你的信任,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

      攥着李承泽的手掌心颤栗了一下,转而将李承泽的手握得更紧,范闲攥着那只手抬起来,缓缓游走到自己心口,又一路挪动,沿着他跃动的颈脉,贴到了自己的颊上,他开口时有滚烫的热意滴落在李承泽指尖,李承泽愣了一下,才听他说:

      “不是我置你于股掌,是这天下之大,我偏偏要留在你掌中。”




      殿外禁军散去后重新归于宁静,李承泽还生着气,翻身背对着范闲一言不发,只是他今日实在神思不济,迷迷糊糊地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范闲从后面贴了上来。

      李承泽没挣脱,也没推开范闲,他实在是……很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你,不会后悔?”

      范闲轻笑一声,他曾于无数孤寂的夜里梦回旧日,落点反复到故事的最后一幕,李承泽浑身是血从椅子上跌落,烟消云散,终是无解。一个“悔”字在心里辗过千万遍,这一次他不会再有半分犹豫——

     “我永不悔。”


      


  

  

  

  


彩蛋放了另一版结局,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下,不是BE,但有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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